常常要搭巴士往來紐約跟波士頓,漸漸也坐出一些心得了。以前我都固定搭華埠巴士,主要還是因為便宜,而且學校的免費校車有到曼哈頓中國城去。這樣我除了省下跟搭灰狗巴士價差的五塊錢外,還可以剩下地鐵票。

不過,後來漸漸受不了少部份的乘客,比例不高,但是有一個就夠你煩的。最誇張的是有一次有位乘客用他的手機喇叭猛放SHE的歌曲。那種擴音器音質真的是不能聽,而且他似乎為了讓大家都聽到,放得很大聲,破音更嚴重。聽他後來用手機講電話,很明顯不是台灣來的,不幸中的大幸。華埠的巴士對於這種情況通常是不會處理,而乘客粗略可分為三種,也都不會反應。

第一種是像我:誰知道他是不是福州幫或什麼的,等等到站被烙人打的像豬頭一樣。第二種是其他華人乘客:一點都不在乎,或是很能忍耐,所以不管了。第三種是洋人:就像第一種一樣,不知道對方背景;或是以為這根本是常態。所以當然他就一直聽下去了,Super Star, IOIO, 河濱公園等等等。

因為這樣,我開始多掏一點錢搭灰狗巴士。單程貴五塊,還要加上地鐵的錢。不過好處很多:

第一,位置比較舒服,而且舒服很多。主要是坐墊比較軟。如果搭到全新,更是棒。第二,人再多他們都會派車載光;記得有一次,他們派了另外一台車搭載多出來的十幾個人。第三,司機會去管巴士是不是太吵,這對常常搭回來當天接著要上課的我是很重要的。

最重要的是:常常我一個人坐,然後其實整台車快滿了,我旁邊的位置都是空的。只要不是全滿,往往全車一兩個空位很容易落在我旁邊。這對長程巴士(當然在美國算短程)來說,是很舒服的事,因為腳可以亂伸。

但是這樣似乎反映了一個很嚴肅的問題。就我長期非正式統計的觀察,有三種人最不容易旁邊有人。

第一種是像我一樣黃皮膚的,而且很明顯不是生於斯長於斯的人。第二種是打扮很特異的人,尤其是某些黑人同胞。第三種是體型相對比較大的人,會造成旁邊位置過小。

很明顯的,這是一種大家都不願意討論的問題。美國是個對於這問題相當相當在意的國家,各式各樣的法案也都會特別防止這樣的事情發生。像我租房子的時候,還要證明,地產公司沒有因為我的性別種族膚色各方面而對我有差別待遇。這反映了一個事實,就是問題比我們想像的嚴重。想想看,如果沒有這樣的問題為什麼要有這樣的措施呢?就像有選舉有婦女保障名額就是真的有女男不平均從政的現象。

像這個案例一樣,很多事情是在深層才感應得到的;當然這也不是任何人的錯,每個人心中本來就會因一些刻版印象投射出來個人的喜惡。即時在這邊屬於弱勢的我們,在其他更弱勢的人們眼中,我們或許也是他們心理不滿的對象。

比較慶幸的是,至少在語言學界這個圈子內,這種事情似乎相對的少了很多;至少是隱藏到幾乎察覺不出來吧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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